攻殼機動隊 宇宙生化人 07 第一卷 第六章 方舟

第一卷 第六章 方舟


    Ⅰ


    『為什么我們非要接受這么倒霉的任務！』


    聽到石川在那兒嘟噥，弗奇科馬安慰道：


    （別那么不開心了，獎金一定會很高的哦?。?br>

    『要不是那么想的就更干不了呢！』


    素子立即將新的逃脫計劃與地面總部取得聯系，得出電腦的模擬結果，成功率很高。低軌道宇宙基地 CRS003的使用費用、破損的賠償等，所有責任均由日本政府負擔。


    雖然地面控制中心可以改變低軌道的宇宙基地軌道，但如果不在現場的話，與MJ2對接這種微妙的作業是無法控制的。而且CRS003也需要配置人員，最后素子決定派石川去。


    石川的弗奇科馬馬上上升高度去追CRS003?？吹角懊娴牡蛙壍烙钪婊睾?，弗奇科馬偏離軌道接近了對方，這時推進劑幾乎用完了。


    『沒事吧？』


    （交給我吧?。?br>

    弗奇科馬靈活地一轉身，從機體的尾部射出了兩根電線，前面的機械手一抓住低軌道宇宙基地的鐵架，內置的圓筒便開始旋轉。卷起電線，弗奇科馬就靠近了宇宙基地CRS003。


    （怎么樣，帥吧?。?br>

    在高大的鐵架主體中央部位，左右分別排列著兩個白色圓筒形飛船艙。一側為管制室和短期停留用的居住設施，另一側是用于補給的飛船艙。


    弗奇科馬進入管制室，控制了低軌道宇宙基地。在對空氣密封艙和居住設施內部進行檢測后，又開動了 CRS003的姿勢控制引擎，變化軌道。


    （距離與MJ2對接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聽了弗奇科馬的匯報，石川點了點頭。他一邊打開護目鏡，一邊摸著胡子，自己也感到了少有的緊張。


    這時，在MJ2里，機組人員都集中到研究區的空氣密封艙近處?？諝獾奈廴驹桨l嚴重了。八件簡易宇航服只分給了體質較弱的人，其余的人只能先帶上從弗奇科馬的生命維持裝置里伸出的氧氣罩應急了。


    餐廳里沒有了剛才那種殺氣騰騰的氣氛，只有不安和緊張，還有一種急切的求生欲望。


    『總會有辦法的！』


    巴特對素子說道。


    『嗯，可是問題是米哈依洛夫??！』


    兩人把這里的事情委托給了德古沙和齊藤，去了醫務室。巴特的弗奇科馬作掩護，在通道里待命。


    『弗奇科馬，手術情況怎么樣了？』


    （比預定的還慢，還需要三十分鐘。）


    兩人進了醫務室。巨大的透明罩罩住了整個房間，供應著新鮮的空氣。那里有手術用的密封艙，安娜一副僵硬的表情注視著手術的進展情況。


    安娜看到素子他們，來到透明罩的拉鏈處。


    『很遺憾，沒有時間了?！凰刈娱_口說道，『終止手術，準備離開吧。這個密封艙無法通過空氣密封艙，要


    考慮別的辦法才行！』


    安娜搖了搖頭。


    『不，手術要繼續進行！』


    『你在說什么？』巴特突然大聲吼道，『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MJ2就要與低軌道宇宙基地對接了。如果不轉移過去，即使手術成功工場長也會與MJ2的命運一樣的?！?br>

    『可是現在移動的話，彼得就會死掉的?！?br>

    『安娜……』


    巴特有些為難了，求助般地看著素子。


    『管理部長，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墒?，對接時間是不能拖延的，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凰刈訑蒯斀罔F地說道。


    『我知道。所以你們就不要管我們了。即使不能逃脫，離沖進大氣層也還有—段時間。在這期間我想守著彼得?！?br>

    『你想和他一起死嗎？！』


    巴特厲聲說道，安娜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不能再顧著這兩個人了。素子只好對安娜說道：


    『到對接結束，機組人員全部轉移之前，手術繼續進行。如果到那個時候手術還做不完的話……到時候再說吧?！?br>

    安娜仍然沒有任何回答。素子帶著巴特走出醫務室，巴特長長地嘆了口氣。


    『怕是不行吧，少校。對接的時候肯定會劇烈晃動的，手術肯定做不成，所剩的時間最多只有十五分鐘了！』


    『是啊，可是也只有那樣說了！』


    『準備怎么辦？』


    『最壞的打算就是留一臺弗奇科瑪在這里，如果手術在沖入大氣層之前能結束的話，就讓弗奇科馬帶著兩人離開。至于之后兩人能否脫險，就看他們的造化了，總之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br>

    『如果手術完不成呢？』


    『那個時候……就只能救管理部長了，用麻醉劑?！?br>

    『那樣會被安娜恨一輩子的?！话吞貒@了口氣，『可是，心情真是復雜啊?！?br>

    『什么??？』


    『如果我是米哈依洛夫，我一定希望安娜陪在我的身邊?！?br>

    素子大笑：『你是絕對不可能由醫療器械照顧的，我可以保證?！?br>

    兩人正要去空氣密封倉時，突然接到了來自電梯大廳素子的弗奇科馬的緊急呼叫。


    （不好了，少校，黑川中校乘弗奇科馬去工場區了。）


    『什么！』


    『那個家伙，要干什么??？』


    素子和巴特一踹墻壁轉向中央通道。一臺弗奇科馬在電梯大廳被大薄板覆蓋的工場區門前飄浮。如果弗奇科馬有面孔的話，那一定是一張非常窘迫的臉。


    『你為什么不阻止黑川中校！』素子怒吼道，『讓你在這兒守著是干什么的！』


    （他說要去，我又沒有權力阻止。）


    的確是那么一回事，素子也不能再埋怨什么了。


    『先把薄板拆掉，我帶黑川中?；貋?，巴特去做逃離準備！』


    『不，我也去！』


    『不行，脫離的工作會很亂！弗奇科馬你在這兒待命，叫你的話，就趕緊過來！』


    （是。）


    弗奇科馬遭到素子的訓斥后回答變得有氣無力。巴特拆掉薄板，素子帶緊頭盔進入工場區。


    Ⅱ


    素子雖是很氣憤，但進入了工場區后還是很快恢復了冷靜，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已經預料到黑川中校會有這種自作主張的行動。不管怎么說MAX是用他自己的 DNA做成的生物體，黑川肯定是想把他帶回地球的。


    而且還有那句話——抓住MAK的話就可以使MJ2的電腦系統恢復正常。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素子很快就發現了黑川中校的弗奇科馬，雖然用光學迷彩隱身了，但是因為有塵埃和濕氣，他的輪廓像煙藹一樣在搖動。素子一走近，艙門就被打開，帶著頭盔的黑川露出臉來一笑。


    『正如我所料，隊長肯定是會追來的?！?br>

    頭盔的揚聲器傳來黑川的聲音。素子從槍匣里掏出槍，指向黑川。


    『快點跟我一起回去！我可不想驚動MAX！』


    『不用擔心，隊長，你要是能幫忙的話，MJ2就可以恢復正常。那樣的話我們也就沒有必要非得放棄這里了?！?br>

    『你好西哪個有什么好的方法？』


    黑川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的確是中了黑川設的圈套，素子后悔莫及，可是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只有十五分鐘，超過這個時間，不管你情況如何，我都不會管你！』


    『足夠了！』黑川拿著動作感應器從弗奇科馬上下來，『時間寶貴，我們邊找MAX邊說?！?br>

    兩人將弗奇科馬留在那里，進了二層的通道。素子把她和黑川剛才的對話傳給了巴特，并告訴他不要擔心這里，好好準備對接。


    『好，說吧！什么方法？』


    『我想先問一下你，你認為是MJ2的電腦發起叛亂，指使MAX來代替自己嗎？』


    『是的?！?br>

    『實際上恰恰相反?！?br>

    『什么？』


    『這是我進入MJ2的電腦時注意到的，實際上是 MAK控制著MJ2?！?br>

    『你說什么？』


    『真是了不起的家伙呀！MAX察覺到了危機，為了保護自己就和利用MJ2的工業用零件制造了強化服。他從不傷害機組人員可能是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對于運用 MJ2是不可缺少的?！?br>

    『你是說我們的侵入反而刺激了MAK？』


    『有這個可能，不過到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br>

    動作感應器有反應了，前面開著卷簾門的房間里傳出了聲音。兩人抓住墻壁的把手，擺好架勢。


    素子無法接受黑川的解釋，可是在這里討論也沒用。她拿著槍說道：


    『喂，你說過如果抓往了MAX就可以使MJ2恢復正常吧？』


    『沒錯?！?br>

    『可是你怎么抓住他呢？』


    『那就要由你出馬了?！?br>

    『砰！』傳來一聲可怕的機械聲。是噴射的聲音，隨后一股青煙從A—24噴出，穿著強化服的MAX出現了。他的樣子給人一種恐怖的威懾感，龐大的身軀堵住了整個通道，肩膀上突出的鐵架子幾乎觸到頂棚，圓蓋中的那張臉面無表情。


    素子和黑川同時松開把手，借助反作用力往后一退?！嚎禳c告訴我，黑川中校！』


    『你可以運用你手里的我的靈魂侵入鍵?！?br>

    『靈魂侵入鍵？』


    『應該可以的，你好好想想，我和MAX擁有同樣的遺傳因子，他的電腦也是復制了我的，也就是說我們擁有同樣的腦電波?！?br>

    黑川那么一解釋，素子總算明白了，值得一試！可是，如果侵入鍵不能共享的話……


    從MAX的肩膀噴出了火焰。素子將黑川向后一推，借助反作用力躲到頂棚附近?；鹧姘l射器的噴嘴指向了素子，看到這兒素子向MAX的電腦里輸入了靈魂侵入鍵，發送了停止行動的命令。


    立刻就有了反應，噴嘴里只是冒出了黑煙，MAX已停止了動作，在原地飄了起來。同時圓蓋中的面孔睜大了眼睛，像凍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素子松了口氣一踢頂棚回到地面，黑川也沿著墻壁回來，笑了。


    『干得很好嘛，少校?！?br>

    黑川游到MAX的身旁，抓住強化服的裝甲。


    『站在另一個自己的面前有什么感受呀？』


    『什么也說不出來?！?br>

    黑川有些發呆地望著睜著眼的生化人。


    『另一個自己……這個生化人會長生不老「我的 DNA將永世存在。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嗎？』


    『是嗎？我們的興趣不同?！?br>

    『是嗎……最好少校還是把全身換成假肢，長生不老好吧！』


    『也不喜歡?！?br>

    這時，情況突然發生了劇變，本來動作已靜止的強化服突然『砰』地發出機械的聲音，一根機械手活動了。素子見狀立即向黑川發出警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機械手的手臂卷住黑川的身體，強化服的裝甲被用力一壓，黑川背部的骨骼碎裂，內臟破裂，血液從肺部逆流至氣管，吐出的血水染紅了頭盔。黑川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氣絕身亡了。


    MAX并沒有停止機能……素子驚呆了，正要逃跑，幾跟電線飛了過來，一時前纏住德古沙弗奇科馬的那些電線現在纏住了素子。


    素子一邊掙扎著一邊將手槍指向MAX，但是她注意到圓蓋中生化人的表情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就像『能樂』的面具似的一動不動。


    素子覺得很奇怪也是自然的，因為輸入了靈魂侵入鍵后MAX的機能確實停止了，可是強化服看到主人有危險，便自動啟動了防御系統，這和殺死恐怖分子帕盧帕的情況是一樣的。


    就在這一危急時刻，黑川的弗奇科馬飄過來開炮射擊，炸飛了纏繞著素子的幾根電線。素子借助反作用力游過了弗奇科馬的頭頂。


    MAX丟下黑川的尸體，逼近弗奇科馬。


    （少校，你趕緊后退?。?br>

    弗奇科馬表現出了少有的勇敢。


    素子一踹頂棚，轉到弗奇科馬的后面。她想看為什么MAK的面孔像凍僵了似的一動不動呢？也許是強化服自己在行動！這么一想，素子馬上利用靈魂侵入健進入MAX的電腦，下達了脫下強化服的命令。


    MAX立刻睜開了眼睛，同時強化服的行動停止，胸部的裝甲打開了。 MAX從座艙里慢慢地浮了出來，雖然他還穿著背部連著幾根電線的護甲，不過沒有戴頭盔，那張臉清晰地露了出來。


    『總算是我想的那樣了?！凰刈臃判牧?。


    和黑川—模一樣的臉看著素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表情。素子一邊用槍口指向那張臉，一邊命令弗奇科馬。


    『破壞強化服，朝座艙開炮！』


    弗奇科馬依命令行事。經受炮彈洗禮的強化服的座艙火花四射，護甲與座艙連接的幾根電線被炸成了碎片，強化服在反作用力下飄向通道深處，猛撞到墻上。


    ，素子再次利用靈魂侵入鍵，命令MAX脫下護甲。


    保護MAX身體的護甲發出剝落的聲音，零件四散飄浮。


    素子命令弗奇科馬把那些零件也用炮彈擊碎了。無數的碎片在飄浮，一時硝煙彌漫。煙霧之中，MAX一絲不掛地飄浮著，平頭、結實的身軀、目中無人的面孔，和立體影像中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


    素子通過MAX的電腦接近了MJ2的電腦。


    正在這時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素子驚呆了。不知是誰在直接向素子的電腦低聲耳語。


    （歡迎你的來訪。草剃素子?。?br>

    那個聲音很流利。


    Ⅲ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


    素子在電腦中剛一問完，立刻接到了答復。


    （我沒有名字，一定要叫的話就叫我MJ2吧。）


    『MJ2？你是MJ2的電腦嗎？』


    素子有些混亂。按照黑川的說法，應該是MAX控制了MJ2的電腦，可是現在和素子對話的是……


    素子想，也許是受到MAX的影響，MJ2已經改變了？或者是自己上次進入時輸入的弗奇科馬的教育程序起作用了？


    『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請?。?br>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是MJ2的？』


    （我不明白你的問題，我一直是我呀。）


    『你是電腦的程序？或者宇宙工場就是你？』


    （硬件和軟件是密不可分的，缺了哪一個都不能存在。）


    『MAX對于你來說是什么？』


    （外部輸出之一，可是現在已經中斷連接了。）


    『殺害恐怖分子是你的指示嗎？』


    （與我沒有關系。）


    這樣看來黑川的話并沒有錯，是MAX在獨自行動，而在此期間MJ2也是有自我意識的。


    『你現在知道你處在一個危險的狀況下嗎？』


    （我很孤立，我接收不到外部的數據，因此也沒有辦法把握情況。）


    總算看到光明，素子想。如果知道了實際情況， MJ2也許可以通過自己的意志改變軌道。


    素子命令弗奇科馬將MJ2的軌道要素數據輸入MJ2的電腦。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MJ2就要沖入大氣層了。如果像你剛才說的，硬件和軟件是密不可分的，那為了拯救你自己，請你休正軌道?，F在開始的話還能來得及?！?br>

    可是MJ2卻沉默了。


    『怎么了，MJ2？回答我！』


    （姿勢控制裝置不能正常運轉，根據模擬實驗的結果，可以判斷已經不可能恢復高軌道的運行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沖入大氣層之前是可以修復姿勢控制裝置的，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


    但素子他們也沒有那個時間了。素子明白，除了與低軌道宇宙基地對接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逃脫辦法了。而此時距離與宇宙基地CRS003的對接還有五分鐘。


    素子拿槍口對準了漂浮的MAX，本來一扣扳機就可以結束了，但是她的手指卻十分沉重，不知道什么東西在素子的腦海中掠過，那上『似曾相識癥』——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水道中對著素子呲牙咧嘴恐嚇她的貓型機器人！那時的情景和眼前的MAX重疊在了一起。


    那個叫木霉素型的機器人有什么罪過？這個生化人也一樣，難道存在就是一種罪過嗎？


    素子放下槍，拔出了靈魂侵入鍵。就在這一瞬間，MAX朝素子撲了過來！那張臉因憎惡而變得扭曲。弗奇科馬正要用機械手上裝的來復槍還擊時，被素子制止了。


    素子舉槍射擊，子彈正中MAX的心臟，MAX的身體噴著血向遠處退去。


    素子嘆了口氣將手槍回鞘。


    （少校，你為什么要拔掉靈魂侵入鍵？）


    『是啊，可能是想給對方機會吧?！?br>

    （這種賣弄的做法等于是自掘墳墓?。。?br>

    『謝謝你的忠告?！?br>

    素子想，他為什么不逃跑呢？如果他背對著自己的話，自己是不會開槍的。


    （距離與CRS003對接的預定時間只有五分鐘了。）


    『知道了?！?br>

    素子又一次訪問了MJ2的電腦。


    『我們馬上就要逃離這里可以打開研究區的空氣密封艙嗎？』


    （好的，空調系統也可以恢復正常。）


    『謝謝，真是幫了大忙了。如果順便能和外部取得聯系的話就更好了?！?br>

    兩臺弗奇科馬貼在研究區的港口，本來是要從外面破壞空氣密封間的門的，但接到素子的聯絡，說不用了。


    兩臺弗奇科馬里面的帕斯和柏瑪牢記行動程序，就等著低軌道宇宙基地接近了。


    這時，柏瑪弗奇科馬的攝像頭捕捉到了正在接近的低軌道宇宙基地。


    『來了啊?！话噩斕蛑齑?。


    素子去了醫務室，根據弗奇科馬傳來的消息，手術還沒有做完。剛到醫務室前，巴特便從空氣密封艙里飄了過來。


    『已經沒有時間了，少校，去空氣密封艙吧！』


    『巴特，你不會是說要留在這吧！』


    『不行嗎？我想幫助米哈依洛夫和安娜在沖入大氣層之前離開這里，弗奇科馬一個人的話太勉強了?！?br>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先離開吧，我留下?！?br>

    『少校？』巴特很是吃驚。


    來這之前素子還沒有這樣決定，可是不知為什么她覺得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


    素子走進醫務室，拉開透明罩出入口的拉鏈。


    『管理部長，請你和機組人員一起轉移到低軌道上去，工場長由我來看著?！?br>

    『我不能那樣做的?！?br>

    安娜拒絕道。素子突然伸手抓住安娜的手腕，將她強行拽到了透明罩外面。在反作用力下兩人飄到了通道里，弗奇科馬伸出機械手抓住了素子的腰帶。


    『喂。少校，別胡來！』


    『沒有時間了，巴特，她就交給你了?！?br>

    『我不！』安娜反抗道。


    這時，只聽弗奇科馬用慢吞吞的外部聲音說道：


    （嗯……手術中的工場長給安娜小姐傳話了。）


    素子他們聽到這個聲音都吃了一驚。


    『在移植手術的過程中？』巴特說道。


    （是的，此刻工場長的腦細胞好像還是很活躍。）


    『說了什么？』素子問道。


    （別管我了，快離開吧。我愛你，希望你過得幸福。）


    安娜很是吃驚，隨即淚流滿面。


    『剛才的話，聽到了吧?！凰刈訉材韧葡虬吞?，『好了，快點了。工場長就交給我了，我負責救他?！?br>

    巴特帶著安娜去了空氣密封艙。素子目送著他們，笑著拍了拍弗奇科馬的裝甲。


    『你的演技不錯嘛！』


    （哪里啊，我只是按照少校的指示行事嘛。）


    弗奇科馬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Ⅳ


    低軌道宇宙基地上的石川焦急地眺望著宇宙空間，終于看到有著MJ2特征的物體進入了視野范圍。


    （石川先生，MJ2接近了?。。?br>

    『好好干吧！這里的推進劑已經所剩無幾了，不省著點用的話，一會兒就無法使軌道恢復了?！?br>

    （明白。為了能拿點獎金過一個富足的冬天，我們加油吧?。?br>

    弗奇科馬向CRS003的電腦下了指示，讓其啟動姿勢控制裝置。


    通常對接行動都是雙方一邊調整飛行軌道一邊進行的，但這次是低軌道宇宙基地自己進行，因此石川責任重大。


    CRS003超過MJ2后，減慢了速度，高大的低軌道宇宙基地與兩個巨大的球體開始并排飛行，球體的港口和低軌道宇宙基地的飛船艙處于平行狀態，這時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靠在空氣密封艙上的兩臺弗奇科馬了。


    雙方距離已不到二十米。石川命令弗奇科馬關閉引擎，同時在港口上的兩臺弗奇科馬各發射了兩條繩索，纏繞在宇宙基地的鐵架上。


    兩臺弗奇科馬小心翼翼地卷動繩索，時機稍有偏差他們就會被拽離MJ2，弄不好還會撞上宇宙基地。


    兩個巨大的物體慢慢地靠近，不久，雙方的空氣密封艙終于對接上了。


    對面的帕斯和柏瑪一陣歡呼。石川聽到后也長出了一口氣。


    『好樣的！弗奇科馬，干得不錯，快點打開空氣密封艙！』


    兩邊的空氣密封艙打開，機組人員陸續轉移到 CRS003上的飛船艙里，走在最后面的安娜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研究區的方向。她看起來十分痛苦，巴特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走吧！』


    『可是……』


    『快點！』


    巴特從后面一推，將安娜推進了空氣密封艙。接著是齊藤和德古沙，最后巴特也飛了進來。


    MJ2里的四臺弗奇科馬中有一臺留下來幫助素子，其余的三臺從工場區的大型空氣密封艙出去，沿MJ2外壁移動后向CRS003飛去。


    帕斯和柏瑪從巴特那里知道機組人員已全部轉移完畢后，解下了纏在鐵架上的繩索并收回，接著這兩臺弗奇科馬也轉移到了CRS003上。


    『把少校留在MJ2上了？為什么？』


    控制著CRS003的石川怒吼道。


    『有一個人還在做手術，手術還沒有結束?！伙w船艙里的巴特說道。


    『可是已經沒有再次對接的時間了?！?br>

    『沒關系，少?？倳修k法的。我們按計劃行事就是了?！?br>

    當然沒有等待素子的時間了。石川命令弗奇科馬放掉兩邊的空氣密封艙，啟動姿勢控制引擎。


    眼看著低軌道的宇宙基地離開了兩個巨大的球體。


    留在MJ2的弗奇科馬是黑川中校乘的那輛。四臺機器經過商議后，決定留下這一臺。


    （大家都討厭我了?。?br>

    素子安慰著失意的弗奇科馬。


    『不是你的責任，誰也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上司?！?br>

    素子摘下頭盔，空氣比剛才清新多了，室溫也降了下來。醫務室里，米哈依洛夫的手術再次開始。


    （大概還需要三十分鐘就結束了。）


    『是距離沖入大氣層的最大限度了?！?br>

    （如果工場區的大型空氣密封艙能用的話手術用的密封艙就可以轉移到外面了。）


    『哦，是??！』


    可是問題隨即就出現了。以弗奇科馬的能力是無法提升那么高的高度的，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接應，他們會被地球引力拽下去。


    『還有三十分鐘，要是MJ2的姿勢控制系統裝置能修好的話……』


    那是最好的，那樣的話也可以挽救MJ2。挽救MJ2……？素子苦笑道：


    『不管怎樣我可不希望這個宇宙工廠變成一顆流星啊?！?br>

    正在這時，瀕死的MAX回到了A—24。子彈命中了心臟附近。雖不是致命的傷，不過流了很多的血。他本能地回到這個房間，從擺放在那里的黃色強化服中拿了一件。


    那些強化服是在宇宙空間。進行作業時使用的，剛剛修理好，有著復合材料的外殼和電池驅動的動力四肢，擁有常人三十倍的能量。


    MAX穿上強化服，將自己的電腦與強化服內置電腦調成一體。


    現在支配MAX的是他的原型——黑川中校所具有的那種有攻擊性的東西。此時充滿了兇猛的攻擊性的新生的MAX慢慢地開始行動了。


    素子通過弗奇科馬進入了MJ2的電腦，查看姿勢控制系統。MJ2在四個地方裝有引擎噴嘴，但都是對軌道進行微調的，沒有進行大幅度提升高度的能力。


    而且其中有兩個已經無法正常運轉了，好像是在和航天飛機相撞時產生了什么事故。


    『看來還是不能提升軌道?！?br>

    （少校，真的要救助MJ2嗎？）


    『不行嗎？』


    （不，不是不行，可以的。但那樣的話要花費很大的精力。）


    『你這樣說未免也太冷漠了吧，你們可都是人工智能??！』


    （雖說是人工智能，MJ2的情況可大不相同。我們的硬盤可以替代，可是MJ2的硬盤和軟件是一體的。）


    『那就是說叫做宇宙工場MJ2的系統整體產生了 MJ2的自我意識。換句話說就是系統崩潰的話，自我也就消失了?！?br>

    從這個意義上說，素子和MJ2不同，而與弗奇科馬更相似。素子除了腦和脊髓，其他所有的都是由代替品組裝的，因此也就沒有自己的身體、手腳和臉龐了。


    自己不是草剃素子吧？


    素子不知為什么想起了黑川中校的話——自己究竟是誰？有好多電子生化人因此而自殺。


    『至少MJ2沒有那樣的煩惱??！』素子自言自語道。


    正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通過MJ2的電腦傳輸到了素子的電腦里：


    『你的見解很正確?！?br>

    『是誰？』


    『是我，米哈依洛夫?！?br>

    『工場長？』


    素子吃驚的看著醫務室手術用的密封艙。正在手術的指示燈依然亮著。


    『真的是工場長嗎？』


    『沒錯，是我啊。安娜的事謝謝你了，我從心底表示感謝。那就是我想說的話?！?br>

    『你知道？』


    『手術中我的頭腦一直很清醒?！?br>

    『不好意思了！』素子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拯救MJ2的話，只有一個辦法?！?br>

    『什么辦法？』素子表情嚴肅。


    『通過MJ2的姿勢控制裝置，將沖入大氣層的角度縮小。雖說不能改變軌道，但做到這些應該還是可以的。如果沖入大氣層的角度過大的話，MJ2就會瞬間燃燒，但是角度小的話，就有可能離開地球，到達上層大氣層?！?br>

    『可是那樣做的話就會脫離環繞地球的軌道，甚至有可能飛出太陽系啊?！?br>

    『那也沒有辦法啊。而且你以為MJ2就這么留在軌道上對他是件好事嗎？要是知道了MJ2的事情，他的所有者MJ公司和背后的日本政府會采取什么行動你也想像得到吧？』


    『嗯?！?br>

    『不管怎樣要想拯救MJ2，現在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這是我作為工場長的希望，雖然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像個工場長做的事情?！?br>

    素子和MJ2的電腦商量了一下，根據模擬結果，修正軌道以縮小沖入角度是可行的。


    可是，有一個問題，軌道修正必須要使用工場區港口附近的引擎，可是那個引擎噴嘴壞了，為了能夠噴射推進劑，可以將噴嘴連根切斷。


    『弗奇科馬，你出去修理一下?！?br>

    （我嗎？）


    『沒有時間了，在工場區找點什么工具吧。要在十分鐘以內搞定，工場長由我看著?！?br>

    （是?。?br>

    弗奇科馬解掉與醫療器械相連的電線，輕裝上陣去了工場區。


    Ⅴ


    素子進了醫務室。此時，手術用密封艙的信號燈熄滅了，醫療器械發出手術結束的鈴聲。


    素子進入透明罩，開始將密封艙從醫療器械上解下來。這時她聽到米哈依洛夫的聲音。


    『真是給您添了太多的麻煩?！?br>

    『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身體上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說了?！?br>

    『沒感覺不是更好嘛。從現在開始，以后的事情可就不會這么樂觀了?！?br>

    素子小心地把裝著米哈依洛夫的密封艙從透明罩里移出，運到通道里。


    『你的下屬——巴特是個優秀的男人！』米哈依洛夫說道。


    『呵，美中不足就是不會說話?！?br>

    『我為什么會幫你進入MJ2的電腦，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赡苁且驗榧刀拾吞匕?！』


    『嫉妒巴特？』


    『我很羨慕他的行動能力，有那么旺盛的精力。我很清楚安娜很迷戀他，而與此相反，現在的我……』


    『如果你要是那樣想的話就錯了。巴特和她已經沒有復合的機會了，也沒有資格，可是你有?！?br>

    『叫我重新開始？』


    『賭一把試試了。你能夠保住性命的話，你將獲得重生。如果不幸失敗了的話……橫豎就是在大氣層里燃燒，最后變成宇宙的灰塵?！?br>

    『是??！』米哈依洛夫輕快地說道，『我雖然不喜歡賭博，不過我決定照你說的賭一次試試?！?br>

    素子笑道：『這次賭博對你很有利！』


    素子向弗奇科馬尋問工作狀況，可是沒有回音。難道發生什么意外了？素子一下子不安起來，她用繩索將手術用密封艙固定在墻壁扶手上，帶上頭盔匆忙趕住工場區。


    將研究區和電梯大廳隔開的門關閉著，這邊的空氣


    正常供給，而對面卻停了。素子迅速進了電梯大廳，關上門。


    當素子正要從破碎的門進入工場區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飄浮著的卷盤。想到自己要一個人到外面去，素子拿上卷盤，準備當救生索用。


    進入工廠區的時候，素子感到整個工廠都在搖晃?，F在的MJ2在高度為二百公里處做彈道飛行，高度越低速度越快，震動就是因此而產生的。


    素子穿過管制區進入港口，中央大型空氣密封艙所在的地方裂開了一個大洞，從那里可以看得到漆黑的宇宙空間。


    素子召喚應該就在外面的弗奇科馬，可是卻沒有回音。究竟發生什么事了呢？難道是遇到了突發事件？看來只有自己親自出去了。素子下定決心，把卷盤按在墻壁的扶手上，設置為僅能拉出五十米。


    這時，從通道里飄出銀色鐵屑般的東西，素子不禁大吃一驚，飄出來的竟然是個體無完膚的弗奇科馬！


    素子吃驚地走到近前，發現那不是在外面工作的弗奇科馬，而是闖入MJ2時被MAX破壞的弗奇科馬。


    『怎么了，你可別嚇唬我！』


    經過檢查后發現那個弗奇科馬的機能還沒有停止。但是應急的電池很快就要沒電了。要是那樣的話，他的存儲就會消失，弗奇科馬也就等于死掉了。所以的弗奇科馬在二十二小時之前進行過數據連接，互相交換了記錄。因此，準確地說，在這二十二小時之內屬于這臺弗奇科馬自己的行動和思考記錄都將全部消失。


    一秒都不能浪費，不能就這么丟下他不管。素子從弗奇科馬的電池里抽出電線，插入了MJ2的管制盤電源插座里。


    『我一會兒回來接你，幫你拆下儲存器。你在這兒等著?！?br>

    素子正要把繩索的前端別在自己的腰帶上，突然感到背后冷風不善。正要回頭看時，強化服的手臂一把將她抱住。素子想要抵抗卻根本無濟于事，她一陣亂踢亂舞，對方卻紋絲不動。


    被箍住的是后已無法掏出槍匣里的槍。素子大叫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強你快放了我！沒有時間了！再磨蹭的話就要沖入大氣層燃燒了！你也會死！』


    可是沒有任何的回答。強化服一踹地面，飄向空氣密封艙。他想要做什么？素子扭動著身子，那時；兩人已經通過了空氣密封艙飛到了外面。


    映入素子眼簾的是漆黑的夜空。MJ2逐漸遠去，后面就是地球上褐色的大地。被拋進了宇宙！當素子意識到這一點時，她的臉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了。


    兩根繩索像波浪一樣飛了過來，超過兩人，兩道線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素子看到后大吃一驚。


    繩索纏住了強化服，那是德古沙的弗奇科馬射出的，在看到素子發生了意外時，自己該怎么辦，現在自己能做什么，弗奇科馬在半秒之內就做出了判斷并付諸行動了。


    很幸運噴射口正好朝向空氣密封艙，可是射出繩子后弗奇科馬已是用盡了全力，再沒有力氣卷取繩子了。


    繩索一下子繃直，然后畫了個弧線被拉回工場主體，很很地撞在了球體表面。強化服也在噴射氣體，但是因為速度稍微慢了一點，身體橫著便撞到了外壁上。


    被撞后，強化服松開手，素子被放了出來。她緊貼著外壁滑過，結果那蜷曲的身子撞到了用于進行暴曬實驗的管子上，被管子纏住了。


    還沒有來得及喘息一下，強化服馬上又撲了過來，他是想來撞素子的。如果撞到的話，這一次他們將會被拋入宇宙空間。素子立刻拔出手槍射擊。


    護目鏡被擊中，但是強化服仍不顧一切地撲向素子。兩個人的頭盔相撞，素子看到破碎的護目鏡后那張熟悉的面孔。


    一張傲慢不遜的臉！剎那間，素子全都明白了，她馬上按下了靈魂侵入鍵。


    強化服的力量隨即減弱了，素子用空著的手一推，強化服一下子離開，然后飄走了。


    素子用一只胳膊纏往管子喘著粗氣，臉上滿是汗水。當時就應該在沒有拔掉靈魂侵入鍵時給他致命—擊的。突然她想起了弗奇科馬對自己說的話：那樣賣弄的話，等于是自掘墳墓。這簡直就是至理名言啊。


    （少校，真夠驚險的?。。?br>

    聽到聲音，素子回頭一看，弗奇科馬就在身后。他是沿著外壁移動過來的，但由于在真空中不能傳播聲音，所以投有注意到。


    『你連個消息都沒有，干什么去了？』


    （經歷了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弗奇科馬說明了事情的經過。他和素子一樣在港口遭到了強化服的襲擊，被扔到了宇宙空間，但是他用繩索抓住居住區，費了好大的勁才來到這里。


    已經沒有時間再聽弗奇科馬的艱辛經歷了，MJ2降到了相當低的高度，已經碰到了包圍著地球大氣層的邊緣，外壁一部分已經由于摩擦受熱開始熔化了，剩下的居住區電梯井也斷裂了，就像被彈開似的旋轉著脫離了工場主體。


    素子坐進弗奇科馬的座艙，趕往工場區。果然像 MJ2電腦指出的，控制裝置的噴嘴被破壞了，弗奇科馬上前用激光焊鋸將其從根部切斷。


    在素子通知MJ2電腦作業結束的同時，從噴嘴里噴出了推進劑，MJ2進行制動，搖晃得更加厲害。


    為了不致被甩出去，弗奇科馬小心地沿外壁移動，飛進空氣密封艙?？吹斤h浮著的兩根繩索，素子終于知道剛才是誰救的自己。


    工場搖晃得非常猛烈，已經沒有時間讓米哈依洛夫的密封艙離開了，弗奇科馬抓緊墻壁上的扶手，座艙里的素子閉上眼睛開始聽天由命。


    高度接近一百公里，MJ2沖入了上層大氣層，但沖入角度很小，兩個球體被上層大氣層彈開，迅速離開了地球。
 6


    接到漂亮的工作人員的報告時，荒卷部長正在新港市的總部辦公室里喝咖啡。他慌慌張張地想把咖啡杯放回碟子里，結果只聽『哐啷』一聲，褐色的泡沫弄臟了文件。


    『機組人員和隊員得救了？』


    『已經證實十八名機組人員和六名隊員安然無恙。草剃少校和MJ2的工場長彼得·米哈依洛夫情況不明?！?br>

    荒卷來到窗邊，晴空萬里，這是一個清爽的早晨。自從這次事件發生后，他已經是第三次這樣仰望晴空了。草剃素子一定不能死！這種想法在荒卷的內心變得越來越強烈。


    離開窗邊的時候，這個想法變成了確信。是的，草剃一定能回來！回到辦公桌前，漂亮的操作員說道：


    『要換杯咖啡嗎？』


    『啊，好啊。對了，能不能再拿點吃的東西，吐司就可以了。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沒吃飯，還真是餓了呢！』


    素子正要回收德古沙的弗奇科馬的存儲器時，MJ2的電腦說話了。


    （那個智能戰車的存儲器可以給我嗎？）


    『為什么？』


    （想作為認識你的紀念。）


    『可以！』


    素子也覺得這樣很好。對于以后將遠離地球圈的 MJ2來說，弗奇科馬的豐富經驗將是他最好的依靠。


    『對了，給你起個名字吧！』


    （給我？）


    『是從居住區的兩個名字亞當和夏娃想到的，就叫你諾亞吧！』


    （諾亞……是我的名字？）


    『喜歡嗎？』


    諾亞……這是素子無意中決定的名字，但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做MJ2的名字很合適。諾亞方舟，由于人類的驕縱引發了大洪水時，營救了眾多無罪生物的諾亞方舟。MJ2也將成為宇宙中的方舟。


    （好了，快點離開吧，否則就回不到地球了。）


    『好的，我們就在此一別吧?！?br>

    弗奇科馬帶來了米哈依洛夫的密封艙，素子坐進座艙，從空氣密封艙飛了出去。


    抓著密封艙的弗奇科馬使用全部的推進劑抵達環繞軌道。這期間素子目送MJ2急速地離開，諾亞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弗奇科馬，打開艙門?！?br>

    （你要干嘛？）


    『想親身感受一下宇宙的感覺！』


    弗奇科馬照做了。艙門打開，素子跳了出來。弗奇科馬伸出繩索抓住了素子的腰帶。


    （少校，我們到了，這個軌道上有高軌道宇宙基地，我們不久就可以和他們會合了。）


    弗奇科馬報告道。但是素子卻什么也沒有聽到，她飄浮在漆黑的夜空中，傾聽著宇宙的聲音。


    真是不可思議，剛來到宇宙空間時的那種不安和恐懼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素子感到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似乎漂浮著無數的生命的種子，就是它們在幾十億年前誕生了地球上的生命。宇宙是孕育生命的搖籃。


    素子已經不再覺得宇宙是寒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