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君說
潘玉良,出身于風塵,卻成為20世紀中國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
她一生留下了2000多件藝術品,獲得很多國際獎項,同時也創造了很多中國繪畫史上的第一次。
在早期西畫運動中,她被譽為“中國印象派第一人”;
她是東方考入意大利羅馬皇家畫院的第一人;
也是中國畫家中,畫作被盧浮宮收藏的第一人。
但在那個女性自由意志被壓抑的時代,潘玉良卻因為畫裸體畫不被接受,無奈客死他鄉,一生悲涼。
今天有書君就帶大家一起去解讀這位,敢于凝視自己,抗爭命運的女藝術家潘玉良。
遇見了最懂她的男人
2020年的12月11日,成都博物館舉辦了一場免費展覽。
這場名為“玉汝于成”的展覽,將一位名叫潘玉良的民國女性重新拉回了大眾視線,也揭開了這位女畫家,從一位青樓女子逆襲成為藝術家的人生傳奇。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民國的才女們,貌美、有才華且風情萬種,青樓女子更是粉黛嬌媚,容顏俏麗。
但看到潘玉良的自畫像,卻將這種遐想擊碎了。
她臉寬且長,嘴唇豐厚,眉毛高挑,神情凜然,與那個時代女性的群像相去甚遠。
其實,潘玉良的差異化絕非僅限于此,從出身,到個性,再到藝術都是。
1895年,潘玉良出生在江蘇揚州一個貧窮的家庭,原名張玉良。
她一歲喪父,八歲喪母,14歲又被嗜好鴉片的舅舅賣進了青樓,起點的底色便奠定了命運悲苦的基調。
當時,賣入青樓的姑娘,抗爭者少,逆來順受者多。潘玉良卻性格剛烈,入青樓幾年都不肯乖乖風塵賣笑。
一開始,她做燒火丫頭,天天想的是逃走。后來被逼取悅他人,還出逃過十幾次。
即便成為藝妓,也保持著自己的獨特性,不肯屈從。
這讓她得以鶴立雞群,成了花團錦簇中最有識別度的人,因此遇見了最懂她的潘贊化。
潘贊化是個有主見、有情義的男子。他出身世家,與陳獨秀交好,是《新青年》的撰稿人之一。
早年參加過孫中山組織的興中會,后來辛亥革命勝利,成了蕪湖的海關監督。
1912年,潘玉良17歲,潘贊化27歲。
一個為了鴇母生意被迫,賓前獻唱;一個應朋友邀請,應酬酒宴,二人因此有了一面之緣。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當潘玉良撥動琵琶,輕輕吟唱的時候,這眼緣讓潘贊化動了惻隱之心,竟然拿出了200兩銀子為張玉良贖身。
潘贊化用一首詩表達了對潘玉良品性的欣賞:
“原是冰肌潔白身,玲瓏心曲本天生。漫言埋沒無顏色,一出污泥便可人?!?/span>
從這里開始,潘玉良跳出火坑,跟從潘贊化回到住處,轉折了命運。
最為可貴的是,潘贊化是一位思想進步之人,為潘玉良贖身,初衷不是為了滿足私欲,帶回家供自己玩樂,而是出于對女性的尊重。
贖身后,他讓潘玉良自己選擇去留,當得知她不愿意離開,便讓其跟隨左右,后來考慮到潘玉良的名節,又鄭重娶她做了小妾,讓其有了名分。
好男人能讓一個悲慘的女人重生。
潘贊化的溫暖和體諒,讓潘玉良脫胎換骨,有了與藝術結緣的契機。
遭遇了最不懂她的時代
出于感激,婚后的潘玉良自愿改姓,想用舊社會女性的愚忠,來表達對丈夫一生的追隨。
潘贊化卻沒有將潘玉良豢養成金絲雀的意思。他鼓勵潘玉良做新時代的女性,親自教她識字讀書,接受新式教育。
遇見好的另一半往往能夠成就一個人,潘玉良的人生潛力逐漸被挖掘了出來。
一次偶然的機會,潘贊化發現潘玉良對色彩很敏感,在繪畫上很有天分,便讓其拜在自己的鄰居,著名畫家洪野門下學習繪畫。
洪野看了潘玉良的作品極為贊嘆,一個不識字的女性,能夠畫出這樣好的畫,極具天賦。不但愿意收其為徒,還鼓勵潘玉良考取上海美專,繼續深造。
在老師的指引和丈夫的鼓勵下,潘玉良開始為夢想刻苦學習。
1918年,她達成心愿,以素描第一、色彩高分的成績考入上海美專。
但悲喜同至,隨后潘玉良妓女的身世被扒了出來,很多人以此為由,表示“誓不與妓女同?!?。抵制席卷美專,潘玉良落榜了。
一時間,滿城風雨。社會的鄙棄和偏見,讓潘玉良陷入了深深的困擾。
她從來沒有想過社會的歧視,如此殘忍,竟然以她的不幸為切入口,痛下殺手。
潘玉良壓抑,驚慌,自卑。美專的校長劉海粟卻極為開明,在得知這件事以后,力排眾議,錄取了潘玉良。
進入大學以后,接觸西方繪畫為潘玉良打開了新的世界。
歌德說:“想逃避這個世界,沒有比藝術更可靠的途徑;要想同世界結合,也沒有比藝術更可靠的途徑?!?/span>
藝術讓潘玉良獲得了重塑自我的機會。她開始重新審視過往,反思人生,并且讓自我的不幸,從藝術的殿堂中找尋出口。
她選擇了西洋裸體畫,讓內心的枯萎在肉體的直視中復活,也讓詆毀和不屑在人體曲線的自由奔放中,棄之塵土。
那個時代,畫裸體畫不被大眾普遍認可,為很多人不恥,潘玉良面臨著極大考驗。
一開始,沒有人愿意為她做人體模特。為了畫出最好的作品,她不得不跑到澡堂去偷偷臨摹,后來被人發現,打了出來,她只好回家,自己脫光衣服,對著鏡子描畫。
這種離經叛道的瘋狂行為,被很多人唾罵,妓女的曾經也再次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潘贊化再次站到了潘玉良的身邊,他放下了妻子裸體被大眾瞻仰的心理障礙,做出了一個開放的姿態。
他告訴潘玉良,她不只是他的妻子,她還是她自己,他們是平等的,自己不會給她任何道德的禁錮。
解除了這層顧慮,潘玉良勇氣倍增,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美專的學業。
然而,裸體畫屬于西洋,在20年代的中國想要有所發展很難。美專的校長建議潘玉良前往法國留學。
他語重心長地對潘玉良說:“去歐洲吧,這里不適合你?!?/span>
但留學意味著夫妻分離,這個選擇太難了。
潘贊化卻不這樣認為,他不但允許潘玉良留學,還積極為其爭取到了官方的留學經費。
廖一梅說:“遇見愛,遇見性都不難,難的是遇見理解?!?/span>
一個“懂”字,成就了潘玉良。
追求了重塑她人生的藝術
1921年,潘玉良在“法華教育會”的安排下,和蘇雪林、林寶權、羅振英等13名女子一起前往了歐洲。
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里昂國立美術??茖W校,成為徐悲鴻的同門。
兩年后,又考取了巴黎國立美術學院,跟從達仰·西蒙學習,主攻油畫和素描。
潘玉良生前曾經說:“我必須畫畫,就像溺水的人必須掙扎!”
她把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了繪畫中,常常一畫到天亮。
地板上、墻上,全貼滿了她的畫,屋子里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當時留學經費有限,歐洲又發生戰亂,有時候沒有收到潘贊化寄來的補貼,餓著肚子畫也不動搖。
努力讓潘玉良的留學生涯熠熠生輝。
瘋狂的刻苦,讓她獲得了意大利美術展覽的獎章和5000里拉的獎金。
8年后回國就受聘上海美專的西洋畫系的主任,隨后又被徐悲鴻聘為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的教授。
潘玉良自此開始繪畫創新,把中國畫的傳統畫法與歐洲裸體繪畫的風格融合,開創了中西合璧的新畫法“新白描”。
然而,這些優秀,沒有讓潘玉良擺脫時代給她的枷鎖,也不能讓她免于被狹隘誤解。
回國后,潘玉良先后舉辦幾次畫展,在引發巨大轟動的同時,謾罵和侮辱卷土重來。
不但畫作多次被毀壞,小報記者還質疑她的畫作是他人代筆,低劣的污言穢語更是到處飄飛。
同事攻擊她說:“中國人都死光了,才讓一個婊子到高等學府來當導師!”
游覽者在毀掉的畫作上留言:“妓女對嫖客的歌頌”。
在家里,潘贊化的原配也對她憤恨:“不要以為當了教授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span>
漂泊海外累積的熱忱,一點一點被蠶食,最終變成了眉眼間的心灰意冷。
潘玉良覺醒了,意識到唯有理解的土壤,才能讓她呼吸,再次選擇了出走。
潘贊化看透了愛人的傷痛,也選擇了放手。
在分別的碼頭,他給了潘玉良一塊懷表,一個項鏈。項鏈的雞心盒里是一男一女兩張照片,一個是潘贊化,一個是潘玉良。
“邊塞峽江三更月,揚子江頭萬里心?!?/span>
自此以后,暫別成永別,夫妻二人再沒重逢。
(潘玉良自畫像)
完成了她最渴望的堅守
歐洲的漂泊,讓潘玉良的傳奇再次升華。
一去四十多年,潘玉良活成了有名的“三不”畫家:不戀愛、不入外國籍、不簽約畫廊。
她偏安于巴黎一處簡陋的頂樓,成了邊緣化的人物,每日專注作畫,有時候一天到晚都不出來。
在她的身邊不乏喧囂。
1945年3月,她全票當選為中國留法藝術學會會長,成為了藝術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是不幸和追問讓她領悟了,藝術不是技藝,而是藝術家體驗了的感情的傳達。
所以,即便喧囂,她卻刻意與這個世界保持著距離,用近半個世界的堅守,呵護著自己的尊嚴和內心的嬌貴,不取悅,不卑微,也不失落。
她的身邊不乏追求。
她喜歡喝酒,生性豁達而且行事不拘小節,朋友很多。
其中有一個叫王守義的男子,非常敬重她,不離不棄,陪伴她走過了后半生。
但是她始終與之沒有逾越邊界,以兄妹相稱,堅守著對潘贊化的情有獨鐘,后來潘贊化離世,也不曾動搖。
她多次收到法國為她頒發的獎章,卻依然愛著自己的國家。
生活清貧,也不通過法國畫廊出售畫作,夢想的是把生前的作品全部帶回祖國,并且枕頭下面,總是放著一張字條:
“這是我的家信,如果我死了,煩朋友們將這封信寄給小孫潘忠玉留作紀念。中國,安慶市,郭家橋41號?!?/span>
1977年7月22日,潘玉良在法國離世,終年82歲,身著中國旗袍,與莫泊桑、波德萊爾、薩特等,諸多名垂史冊的巨匠一起,安葬于蒙帕納斯墓地。
命運用這樣的方式,肯定了她一生的執著:
即便是一直活在別人嘴里,也沒有關系,因為世界上的無可替代大多是千錘百煉后的結果。
而你只有保持自己的信仰,才能在屬于自己的冊頁中,找到獨屬于你的位置。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最終的歸宿都是自己。
只有堅守了自己,相信了自己,理解了自己,全力以赴了自己,才能活出自己的獨有姿勢。
共勉!
逍遙師兄xy
人人都希望自己的婚姻不是搭伙而是余生,而你可知道余生是一種能力——情緒足夠穩定,足夠理解和包容,堅定地信任。 故此,余生是自己的余生,你是什么樣子你婚姻也將會是什么樣子。
化繭成蝶化繭成蝶
好男人能讓一個悲慘的女人重生!能讓一個女人脫胎換骨!好的另一半,往往能成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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