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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雨打濕的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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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在左,一鄰在右,文字在前,聲音在后。歡迎收聽有聲譯林。本節目由藝林雜志和吉林人民廣播電臺聯合制作播出。背于打濕的杜甫作者,蕭復興初三那一年,我們都是十五歲的少年,暑假里雨下得格外勤,哪兒也去不了,只好窩在家里望著窗外發呆??粗笥耆缱?,順著房檐傾瀉如瀑,或看著小雨犀利在院子的地上濺起像魚嘴里吐出的細細的水泡。那時候我最盼望的就是雨趕緊停下來,我就可以出去找朋友玩兒。當然這個朋友指的是他。那時候他住在我們大院兒斜對門的另一座大院兒里,走不了幾步就到,但是雨阻隔了我們。

    整個暑假,它常常跑到我們院子里找我,在我家窄小的桌前一聊就會聊上半天,海闊天空,什么都聊。黃昏到了,他才會離開我家。我起身送他,因為我家住在大院最里面,一路要逶迤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幾乎所有人家的窗前都站著人,好奇地望著我們兩個,那眼光芒刺般落在我們身上,我和他都會低著頭加快腳步,可那甬道卻顯得像是做幾何題時畫出的延長線。我害怕那樣的時刻,又渴望那樣的時刻。落在身上的目光既像芒刺,也像花開。下雨之前,他剛從我這里拿走一本長篇小說晉陽秋。晉陽秋是那個雨季里出現的意外姓氏,是那個從少年到青春季里靈光一閃的象征物。這場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終于停了,蝸牛和太陽一起出來,爬上我們大院兒的墻頭,它卻沒有出現在我們大院兒里。我有些著急了,并不僅僅因為晉陽秋是我借來的,到了該還人家的時候,而是為什么這么多天過去了,它還沒有出現在我們大院兒里?雨早停了,直到暑假快要結束的前一天下午,他才出現在我的家里。

    那天天又下起了雨,不大,如絲如縷,卻很膩,沒有一點兒停的意思。他撐著一把傘,走到我家門前。那時我正坐在我家門前的馬扎上,就著外面的光亮往筆記本上抄濕。沒有想到他會來這么多天,對他的埋怨立刻一掃而光。我站起來,看見他手里拿著那本兒。晉陽秋伸出手要拿過那本書,他卻沒有給我。他不好意思地對我說,真對不起,我把書弄濕了,你還能還給人家嗎?這幾天我想買一本兒新的,可是我找了好幾家新華書店,都沒有買到這本書。我拿過書對他說,這你得受罰。

    他望著我,問,怎么個法法?我把手中的筆記本兒遞給他,罰他幫我抄一首詩。他笑了,坐在馬扎上,問我抄什么詩。我回身遞給他一本兒杜甫詩選,對他說,就抄杜甫的,隨便你選。他說了一句,我的字可沒有你的字寫得好看。說完就開始在筆記本上抄詩。他抄的是登高,抄完了以后,他忙著起身,筆記本掉在門外的地上,幸虧雨不大,只打濕了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那兩句,他不好意思地對我說,你看我在同一個地方摔倒了兩次。其實我罰他超市并不是一時興起,整個暑假我都惦記著這個事兒,很希望他在我的筆記本抄下一首詩。那時候我們沒有通過信,我想留下他的自己,留下一份紀念。那時候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這樣詭計多端。讀高中后,他住校,我和他開始通信,一直通道,我們分別去插隊。

    字的留念不再是詩的短短幾行,而是如長長的流水,流過我們的整個青春歲月。只是如今那些信都已經散失,一個字都沒有保存下來。倒是這個筆記本幸運的存活到現在,那手登高被雨打濕的痕跡還很清晰,好像五十多年的時間沒有流逝,暑假的雨依然撲打在我們身上和杜甫的詩上。楊鶴琴摘自網絡

    發布時間:2024-05-18 07: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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